莱迪斯、科尔沃和韦罗斯轮流看守阿克霍尔，以免他试图伤害自己或其他人。无论是绿皮的灵能攻击还是简单的至高天旅行，随之而来的亚空间能量，总是会加剧战争领袖顽固性精神问题。然而，眼下的情况对莱迪斯而言，这段旅程也不好过。

科尔沃在货舱下面的应急储藏室里找到了一把约束椅，它被装在引擎缸体里，这样它就可以直接从炮艇的核心里吸取能量。莱迪斯的最佳猜测是，这架穿梭机曾被用来运送极为重要的囚犯和船员，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它显然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电子束缚装置直接插入受试者的神经系统，这是一种莱迪斯认为算得上优雅的解决方案，但显然这些装置被设计出来不是用来对付阿克霍尔这种巨大体型或力量的。

【资料图】

无论屠夫之钉对阿克霍尔的大脑做了什么，结果就是束缚椅没抗住，莱迪斯身上破损的伺服系统和瘀伤作为证明。

当他的兄弟轮岗时，莱迪斯开始在部队甲板上来回走动，靴子在空荡荡的泊位上响起，脑海中全是阿克霍尔和屠夫之钉。

他需要证明什么，向谁证明，才能为自己赢得那种力量？他回忆起当无血者几乎扼杀他时那股吞世者手中的力量。这是他想要拥有的力量。

钉子也有缺点，很明显他看得出来它们会带来些问题，但他不在乎。

他太想要了。

在韦罗斯和科尔沃都离开驾驶舱的极少数情况下，他会坐在副驾驶员的椅子上，饥渴地凝视散落在机库中的吞世者战舰，就像是倒塌的金属回收站的废料。他渴望走出去，为自己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不是独自在征服者号上游荡的最佳时机。哪怕低等的凡人都知道船只和船员在亚空间的疯狂中迷失的故事，每个帝国士兵都知道这些故事是真实的。莱迪斯曾亲眼目睹过这样的事情，但从未在星际战士的飞船或任何这种尺寸的飞船上见过，当然他现在看到的规模也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不能得知空气中无形的恶意对阿克霍尔产生了什么恶性影响，外面的吞世者的表现已经在不断提醒他了。

莱迪斯痛苦地想起一件事，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这样认为了，会不会他是征服者号上唯一一个得不到屠夫之钉的战士；会不会科尔沃、韦罗斯甚至斯特里基德都在背后因此嘲笑他。他此刻因无法满足去破坏的欲望而痛苦难耐。

这一切只会让他更想要得到。

斯特里基德是战帮中唯一没有要求轮岗看守阿克霍尔的成员。他太不可靠了，不值得信任。

莱迪斯想知道用战帮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样子是否还合适。随着克雷顿在Gremulid星系死去，莱斯特拉德被无血者杀死，阿克霍尔丧失行动能力，对于眼下这段航行，他们现在的力量也就能算个小队。科尔沃已经开始公开声名考虑要加入其他更强大的队伍，尽管存在明显的风险，但他已经开始与甲板上的吞世者呆在一起越来越久的时间。

当他发现斯特里基德已经静静地坐在主驾驶的座椅上，凝视着最近的观察口时，莱迪斯明白他是韦罗斯派来接他的。

轮到莱迪斯负责看守了。

“他最近几个小时一直很烦躁，”，在莱迪斯走进来替他时，韦罗斯假笑着说道，同时将他们狂暴的战争领袖扭回了束缚椅。

“亚空间状态……” 吉内瓦打了个哈欠说道，她摇着头，身体前倾，把冷水喷在在阿克霍尔的额头上，并把他的下巴上血迹擦去。 “很不安。”

这段旅途让她看起来好像变老了。她的脸因疲倦而皱起。不知道她是否曾经觉得战团仆从的日子很辛劳，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被叛徒战帮拥有会让她怀念过去。她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睡觉的人，因为没有人允许她这样做。

她保持的忠诚是某种奇迹。他想知道这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品质，还是暴露了她缺乏思考。他猜想，离家越近，背叛行为就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我感觉……那个……”她还是不愿意说出这个名字。 “那个安格隆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它。”

韦罗斯拍了拍莱迪斯后背，让他感到浑身冰凉， 然后起身离开，留下他和他疲惫不堪的女仆。

“以前，我...去...找过...征服者号。” 椅子神经插头的电流交替震动让阿克霍尔颤抖起来，从他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语没有任何节奏或规律。莱迪斯站在椅子后面，双臂环住高高的靠背，压住这位战争领袖的肩膀。 “是很久...以前...但...安格隆...不在了...我...没有……没能……”他开始抽搐，泪水在他狂野的眼睛里打转，随着屠夫之钉在他的太阳穴下抽动，他的语句彻底失去了连贯性。“再也...没能...见到...我的父亲。”

吉内瓦向后退去时，喃喃地说了一句简短的话。无论是出于无知、习惯，还是出于对她的主人可能会恢复曾经的理智的挥之不去的希望，她坚持向帝皇和大天使背诵她在伊甸星时被教导的完全相同的祈祷文。

这让莱迪斯感到有趣，所以他从没纠正她。

她疲倦地坐在一张工作台旁。

“在哪？”阿克霍尔开始抽搐。莱迪斯转过脸以避开战争领袖无意识的挥打，更用力地压住他的肩膀上。“安格隆...在...哪？”

韦罗斯对他的状态没有说谎。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吉内瓦轻声问道，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提出真正的问题。

阿克霍尔瘫倒在椅子上，原始的机魂用足以让他的神经系统超载的震动来抵抗他的反抗。

他会平静个一两分钟。

莱迪斯松开他对战争领袖脖子的控制，并在短暂的喘息中放松了他的肌肉。即使是神志不清和半昏迷，阿克霍尔也比莱迪斯梦想在没有屠夫之钉的情况下的巅峰状态要强大得多。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力量，”他说道。

“可付出了什么？”她的目光飘向阿克霍尔，后者瘫倒在椅子上，因震动而半睡半醒地咆哮着。“是身体的退化。还有心灵的毁灭。”

在他的椅子上，阿克霍尔开始出汗，屠夫之钉将他的体能推向狂暴，他昏迷的身体无法将其代谢。莱迪斯看向吉内瓦。 “你知道阿克霍尔教了我什么吗？”

“您经常抱怨他什么也没教给你。”

他忍住笑意。 “说得有理，他可能确实没有。但他向我证明我是对的。那就是我并不孤独。你认为我为什么离开伊甸园？你从来没有好奇过吗？”

“我们被教育好奇是懈怠之子。”

“确实。”

莱迪斯叹了口气，曾经灌输进这个女人的教育毁了她。尽管如此，他还是回想起他在伊甸园炼狱之塔中孤独的监禁，以及这段时间让他得出自己的观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也许你也是对的。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启示的时刻。没有顿悟。有时我希望曾经有过，如果是那样我现在可以更好地解释它。如果我还能回到伊甸星，再接受一次关于克制或仁慈之美的布道，那么我会这样做，哪怕只是为了可以用圣吉列斯之书痛击德雷奥牧师，然后连夜逃走。曾经在卡罗琳四号星球上，当黑怒几乎要吞噬我时，我的兄弟们按住尖叫的我并将我拖出战场，我希望我当时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然后永远不再从中醒来。”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吉内瓦，眯起眼睛，仿佛渴望看到从未有过的反感。这是他第一次大声谈论缺陷。与一个非血之子这样做，即使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奴隶，这种行为如果是在伊甸星，他们两人都可能遭受放血和死刑。

但在这里，这是一个有趣的消遣。

“他们封闭了自己的思想，”他继续说道，“把他们的伪善当作盔甲来披在身上。他们为一个不再看顾他们的帝皇屠杀了数百万人，然后他们又因这样做会带来罪过而惩罚自己。他们否认他们的渴求，即使欲望主动奔向他们，即使它是一种力量源泉，就像钉子一样，这是可以让他们战胜敌人的力量。这就是我离开的原因，吉内瓦。我离开是因为他们错了。鲜血是神圣的，吉内瓦。它很美。它的外观、气味和味道。甚至它离开身体时发出的声音。目睹这些是一种荣幸。我不是破碎了。我是凌驾于我伊甸星的兄弟们。这就是我在这么多年以祂的名义杀戮、乞求德雷奥赦免鞭子或缓慢的孤独折磨之后才意识到的，这些都无法缓解我的渴望。我开始意识到宇宙中有一个真理比隐藏在隐修室中分享的真理更伟大。每一天，我都希望暴露我心中滋生的叛逆，而每一天，这种事情没有发生，相反我对自己的信仰越来越坚定。而战团声称他们是真理的守门人，可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当我在 Gremulid星系遇到阿克霍尔时，我……”他犹豫了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当我遇到阿克霍尔时，他教会了我一直都知道的东西。我是对的。这就是屠夫之钉对我的意义，吉内瓦。它们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真理。它们是我需要的意义。我应得的力量。”

“但是——”

莱迪斯摇了摇头，警告性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她现在是很累，但这不是怀疑的借口。然而，他几乎笑了，因为他想到她只是在试探性地，开始做一件他一直认为她无能为力的事情——独立思考。

也许她终究只是个凡人。

她没法理解。

“别再问了，”他说道，当战争领袖再次开始昏昏沉沉地挣扎时，他抓紧了阿克霍尔的肩膀。“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她摇了摇头。 “还有很多事要做。”

莱蒂斯感觉到她在撒谎。

他想知道她的梦境是否像阿克霍尔的那样经历了亚空间的骚动，如果是的话，那里有什么鬼魂困扰着她。莱迪斯的异端言论无疑已经挑动了很多。

“睡吧，”他说道。 “这是我的命令。”

她揉了揉眼睛，似乎直到莱迪斯提起这件事，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累。 “我会留在这直到科尔沃回来接替您时，大人。等您休息时我再休息。”

“我不确定科尔沃这次会不会回来。”

“大人？”

莱迪斯不悦地叹了口气。通常，没有什么贿赂，或可怕的威胁，能让韦罗斯管住他分叉的舌头。直到有真正需要共享的信息。 “我们从指挥甲板上截获了一条全船范围内的通讯，内容是科索拉克斯大人寻求一名次元铁匠的服务，以取代一名在卡尔金上被杀的人。当时我和你在一起，但他告诉韦罗斯他打算去试一试。”莱迪斯觉得他们不会再次见到他了，不过理由不会是因为他将担任科索拉克斯大人的次元铁匠。

“什么是次元铁匠？”吉内瓦问道。

“吞世者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技术军士的。”

“离开吗......”

吉内瓦将头转向引擎缸体另一侧的小型圆形观察门，它位于穿梭机的尾翼下方，可以俯瞰机库。她看起来若有所思，好像离开这个战帮的想法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她永远不会想到还有这种事。

枪声在穿梭机外装甲上嘎嘎作响，把她从遐想中惊醒。莱迪斯的第一直觉是直接忽略它。这几乎不是机库交战部队第一次互相开火，也不是第一次在交火中击中穿梭机。

“莱迪斯。”韦罗斯通过通讯器说话，证明了莱迪斯的想法，这里就不可能保持有十分钟以上的清静。 “我和斯特里基德在货运坡道上。你需要现在下来这里。”

莱迪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启动了他的通讯器。 “别傻了，维罗斯。我不能留下吉内瓦一个人呆着——”

“那就把那人类也带来。”

莱迪斯皱着眉头。爆弹枪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噼啪作响，在它们撞击穿梭机体的声音前几秒钟传来。他听到像是战吼的声音，但被干扰弄得乱七八糟，但显然声音越来越近了。

“动作快点。”

除了进出亚空间介质所涉及的极其危险的操作之外，对于一艘具有亚空间航行能力的船只来说，没有比直直冲进至高天更危险的行为了。很多船只在亚空间中迷失，注定要在此结束他们的航行，聚集成漂浮的太空废船，数量比在战斗中被摧毁的还要多。对于像征服者号这样从根本上被腐蚀的船来说，危险已经减少，但没有一艘船能完全无风险地航行于灵魂之海。

那些比较低等的恶魔，只有原始本能和半成形意识的存在，在盖勒场上燃烧时尖叫着，而更高级的存在，那些危险到足以模仿真正智慧的实体，跟随在船的燃烧尾迹中，每皮秒级发生的力场下降都可能达到允许他们登船的领域。

即使关闭了观察门并切断了实时信号，盖勒场在这艘巨大的船只周围投射出一个闪亮的物质现实泡沫，一艘已经扭曲的船仍然是噩梦的国度。精神错乱的瘟疫席卷了甲板，谋杀、自杀和蓄意破坏，所有这些都是那些凡人头脑中最坚持的声音所煽动的。而一艘帝国战舰的本质在挤满吞世者和他们的奴仆的船舱中变得更加真实。

夫人已经被征服者号束缚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了解征服者号的喜好。

大多数新来者选择留在自己的登陆艇上，并在旅途期间被安全地锁在机库中。而其他人，那些拥有更大的战帮和更大的野心的，在登陆艇停稳之前就已经扩张到相邻的甲板上，在那里宣称占有更多的领土并相互争夺控制权。如果任其发展，他们会吞并更多人或被已经驻扎在征服者大号厅中的战帮吞并，然后新的血液会到来，整个循环会重新开始。夫人看过这一切的发生，一遍又一遍。自从安格隆在泰拉上被放逐后，征服者号曾经被迫悬挂过十几个军阀的旗帜。

他们最后都消亡了。只有征服者号是永恒的。

为了保护她的船免受乘客的伤害，她用舱壁、力场、空隙和重型炮台将交战的冠军彼此隔离开来。

尽管她采取了最好的预防措施，但她仍能感觉到从内外渗入她的船的疯狂。

对于一艘具有亚空间能力的船只来说，没有比一头扎进至高天更危险的行为了——除了你是在与努切里亚的安格隆一起这样做。

如果她的注意力没有被吸引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她可能会采取更多致命措施来平息船上爆发的暴力事件。

征服者号被跟踪了。

至高天内的物理距离是主观的。时间是非线性的。任何地方都是无限的一部分。每一刻都是现在。安格隆的舰队只是说是在以最松散的形式跟随他，被征服者号的亚空间尾流吸引并被马拉克贝尔星球的信标引导，所以他的舰队至少有可能在大致相似的时间到达正确的地点。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恶魔协助或众神的直接意志，一艘船想要主动寻找和跟踪另一艘船几乎是不可能的。夫人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种事。

然而征服者号现在却在被人跟踪。

那艘船的质量大约是征服者号的八分之一，外形更锐利，没有荣光女王级战列舰的重型火炮和装甲板。这两艘船如果来一场现实空间较量必然会是压倒性的结果，但这个追击者像一只完美适应的捕食者一样在虚假色彩和折磨的漩涡中艰难前行，它的船头轮廓对于在非维度的海洋中快速航行的要求而言堪称完美设计。在它的护盾上燃烧的恶魔发出的电晕给出了定义它船体形状的机会，在无生者的巨大篝火中，夫人标记了背部高塔、船头火炮和龙骨面炮的轮廓，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透露它的身份。

当这艘神秘的船只横向移动时，他们之间以人类概念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得足以让不断闪烁的灵魂之火在他们的护盾之间跳跃。夫人曾经见过这样的船。在六百年前，安格隆在阿米吉多顿上战败前。

那时它是银色的。

虚空飞船中以速度论没有能比灰骑士战舰更优越的。六芒星防护网在敌意存在接触到神圣的银色装甲前就将其击退。用陆地的比喻来说，她是一艘破冰船，利用广大的人类帝国中不为人知的知识来强行通过其他船只根本不敢踏足的航道。

在离开红天使之门并探知安格隆是在亚空间哪里发出的银河召唤令时，格劳西斯·泰勒蒙和他的十三名兄弟发现自己距离他们需要去的地方相隔数千光年，而且在诅咒伤痕的错误一侧。

对于阿斯塔特修会或帝国海军的任何其他船只，这将需要几个月的旅程，途经要经过一条穿过大裂隙的稳定亚空间走廊。

但即使是诅咒伤痕也无法给狄俄涅之剑号提出无法克服的挑战。

愤怒的亚空间在攻击她的防御时烧伤了它的手指，在它承认的每一个概念化的光年中，用人类、异形和诸神所知的每一种语言毫无用处地尖叫。无生者的尖叫声被她船体的银色装甲阻挡，层层叠叠的屏蔽层还是被划破，每当船员听到话筒中的静电或让眼睛注视到工作站屏幕上起伏的乱码时，它们都在试图进入凡人的脑海工作站监视器上的熨平板

在四万名船员中，在离开阿米吉多顿后的旅途中只有十几人自杀或防范性处死。若是一艘普通的阿斯塔特战舰预计会这时已经出现一百倍的损耗率。

格劳西斯独自站在船上的光辉下，在金色横梁的天窗外，狂暴的亚空间在其中翻腾和肆虐，格劳西斯凝视着非物质界，感觉到它在他的注视下，甚至在狄俄涅号的船头前逃跑时，仍然在寻找短暂的混沌模式中的预言。

无论安格隆被束缚在哪里，他都比只有十几人拥有不可逾越的领先优势，但这里是亚空间。只要有足够的意志或帮助，物理距离也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中的比较靠前的可能。

第十二军团的旗舰是一艘古老的巨舰。它的装甲在漫长的岁月中变厚，就像贝壳钙化多节，而它的枪炮似乎已经加长并成倍增多。它的船头被涂成了深红色，就好像它不久前饱食了某艘船只。古铜色镀层上的伤疤讲述了泰拉、伊斯特万和阿玛图里亚上的大战，它讲述了格劳西斯所熟悉的战争，以及其他甚至在灰骑士的传说中也已失传的战争，那些除了在这个庞然大物的骨头的虚荣中之外，在任何地方都无人记得的战争。

格劳西斯的眼睛锁定了吞世者战舰，提高了他苍老的声音吟唱。埋在他腿上的腐化黄铜碎片在肌肉内移动，像指南针一样转向，因为它响应了同样的灵能牵引力，这种牵引力将帝国虚无世界中的每个吞世者都召唤到安格隆身边。

格劳西斯在疼痛中集中注意力，继续吟唱。

他本可能追踪原体到任何地方。

可安格隆并不是在胡乱地征用他以前的旗舰。存在于亚空间中的力量通常是难以捉摸的，但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行动。出于格劳西斯尚未预料到的理由，安格隆有着清晰明了的目的地。如果他希望在原体到达目的地之前抵达，那么格劳西斯需要让他慢下来。

他需要先到达那里。

幸运的是，亚空间中存在不止一种力量，而任何一股力量都有着不同的目的。

随着接近咒语的高潮时，他高高举起复仇之杖，无视伤腿部痉挛的疼痛，将它重重地砸在陶钢地板上。能量在光中波动，舱壁开始弯曲，并在其沉重的框架中嘎嘎作响。远处的亚空间流动开始扭曲并开始变异。

帝国的所有派系都会将格劳西斯刚刚举行的这种仪式谴责为越界的巫术，但在亚空间这是合理的。

帝皇的馈赠使它所触及的一切都变得神圣。他必须相信如此，凡是灰骑士为保护人类而行动的地方，都是纯洁的。

如果他不这样相信，那么他就无法摆脱自己的疑虑。

他抬头看着，面无笑容，呼吸粗重，透过观察口的光线从血红色变成了艳丽的噩梦般的粉红色。

莱迪斯从穿梭机一侧走下货运坡道时双方正在开火。一名身穿铆接 Mark II 型装甲的吞世者从一架风暴鹰炮艇的机翼下冲出，被高爆弹齐射命中。爆弹的洪流击碎了战士的胸甲，撕裂了他的一只手臂，但他仍然蹒跚前行，就像一架无畏机甲对抗一条决堤的河流，最后爆头一枪终于将他击倒。

莱迪斯欣赏着杀戮在风暴鹰身上留下的飞溅图案，哼了一声，然后转移了目标。

在这里，敌人无处不在。他选好了一个。

那是一名盔甲上画着黑色对角条纹的战士，带刺的肩甲上装饰着被砍下的头颅和已经风干的手，他躲在塌陷的穿梭机周围，环顾四周，好像在找要杀死什么东西。莱迪斯的第一轮齐射将他击倒在机身上，第二轮齐射将他钻穿并把他的血肉溅射在了三十平方英尺的船体上。

这个过程没费什么劲儿，但想确保任何类型的星际战士死亡都得花上点时间。

莱迪斯放下他的爆弹枪，刚好能看到旁边的环形瞄准镜和上机匣的拉丝金属饰面。数具装甲尸体散落在穿梭机敞开的舱口周围，处于各种炸裂形状，以树木年轮的形式排列，从中能大致勾勒出韦罗斯的视线和爆弹手枪的射程。

而在这个机库里还有成千上万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莱迪斯大喊道。

“他们是在攻击一切，”韦罗斯反驳道。

他的一只脚踩在斜坡上，另一只踩在征服者号的甲板上，上半身像一条被施了魔法的蛇一样摆动着，很神奇地躲过了一个嚎叫的吞世者狂战士和他拳头上的链锯斧。在敌人有机会调整姿势之前，他以一个惊人的弓箭步，刺穿了敌人的覆盖护喉和头盔之间喉咙的软密封八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坦白说我也不在乎。”

吞世者到在韦罗斯脚下，从斜坡滚下到甲板上。韦罗斯舔了下刀上的血。

“在这种空旷地我们挡不住太久，”莱迪斯说道。

‘是吗，兄弟？你这样认为？”

“我来这里全是因为你的呼叫。”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观点，另一个吞世者从停在穿梭机侧舷梯正对面的风暴鹰后面冲了出来。

他用爆弹手枪朝底部开火，击中了韦罗斯的肩甲，迫使他后退，只留下斯特里基德在斜坡底部呆呆地眨着眼睛。他困惑地挥舞着满载的爆弹枪，就像挥动棍棒一样。莱迪斯听到它撞击吞世者头部一侧的肉质撞击声，但敌人几乎没有放慢速度，扑倒了斯特里基德和踏错的韦罗斯，将他们俩都按倒在地。斜坡在三名倒下的星际战士的重压下弯曲，在他们滚向机库甲板时危险地摇晃着。因为地面在脚下晃动，莱迪斯立刻改变了姿势，吉内瓦在距离他耳朵不到半码的地方开枪发出尖锐但凶猛的噼啪声。

“你回里面去，”莱迪斯对她大喊道，然后转向韦罗斯，他正积极地摆脱吞世者狂战士。 “我们应该关上舱门，让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不管你……信……不……信……兄弟……我不是……傻瓜。”

斯特里基德将狂暴的吞世者从韦罗斯 拖下，从后面固定住狂战士，而韦罗斯则举起他的爆弹手枪，极其小心地瞄准了他的目标，将战士的脸炸碎。

鲜血喷洒在他们身上。

莱迪斯把它从脸上和手上擦掉。他感到力量在他的肌肉中刺痛，一团火焰在他的灵魂下点燃。他强迫自己举起他的爆弹枪，而不是简单地冲下去并沉浸在斜坡下的混战中，他在另一名吞世者将他的链斧砍入斯特里基德的背部之前将其射杀。

韦罗斯咒骂着直起身子。 “他们不会给我们时间让我们关上门。”

又有两个吞世者冲向他们。其中一套穿着无血号的白钻图案战甲，尽管涂装显然最近才被覆盖到之前的纹章上。

莱迪斯确保自己先干掉那个战士。

可他们在不停地冲过来。

另外两个从停泊在风暴鹰旁边的 Arvus穿梭机中出现，尽管他们看上去都在朝着在穿梭机方向奔跑，但整个过程像动物一样互相撕咬。与此同时，七名身穿四种不同颜色的战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涌入了莱迪斯的射击弧线。

韦罗斯赶紧从斜坡下的近战中解脱出来，将斯特里基德拖回安全地带。

如果说奥米德·科尔沃和他那该死的重型爆弹枪有什么时候是不招人恨的，那就是现在。如果这个叛徒现在不出现，那么莱迪斯以后一定会亲手杀死这名技术军士。

“你看够了没有？”韦罗斯在他的肩膀旁咆哮道。 “现在赶紧射击。”

他把扳机扣到了底，莱迪斯在他撤退的兄弟们的头上扫射出一道宽阔的弧线。可根本没有减慢冲来的吞世者的速度。而这时，一个真正巨大的吞世者，他的盔甲上装饰着黄铜饰板和钉在尖刺上的头骨，他冲破了人群，咆哮着冲上了斜坡。

莱迪斯朝他的脸开枪。

子弹撞击使他的面罩凹陷，他的头向后仰去，但未能穿透陶钢触发其爆炸，这位战士的后仰撞上了斯特里基德，他们俩都摔下了边坡。

而被突然暴露在中间韦罗斯的腹股沟软密封随即中了两枪，然后像一条被击败的蛇一样发出嘶嘶声。

“韦罗斯！”

“别激动，兄弟。我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韦罗斯仰面躺在斜坡上，握着他的爆弹手枪，伸直手臂，向后开火。爆弹击中了邻近的风暴鹰，其上的射手躲在机身后面。看来并非所有吞世者生来都同样疯狂。

突然，穿梭机尾部的自动加农炮轰鸣起来。

一阵持续的、高口径枪炮的嘶吼涌入了风暴鹰的着陆台，刚刚攻击韦罗斯的射手一直在那里躲避，子弹直接穿过他的一条腿，整个身体随之倾斜，撞在机翼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莱迪斯咧嘴一笑，吞世者正跌跌撞撞地散开闪避。

保佑吉内瓦和她愚蠢的忠诚。

他们这次没准真的能全身而退。

现在他能暂时停止射击了，莱迪斯招手让韦罗斯起身后退。 斯特里基德不见了，可能是在斜坡下一堆尸体中某个地方，他只能自救了。如果他做不到，那也不是什么大的损失。

“进来，”莱迪斯咆哮道。 “现在。”

韦罗斯尖酸地哼了一声，试图用他受伤的腿撑起身子。

他到最后也没完全站起来。

突然之间，韦罗斯不见了。坡道不见了。

莱迪斯嘴巴后部涌出某种酸味，并感到大脑底部发出的疼痛，这是凡人经历生存恐惧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宇宙不复存在，然后它又回来了，只不过他向左偏移了两码。莱迪斯感觉到陶钢的嘎吱声和骨折的疼痛，意识到在因果关系停滞和突然恢复之间的某个时刻，他被扔到穿梭机的一侧，被扔出十英尺。

他仰面躺在甲板上，头晕目眩，试图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中浮现出奇异的彩色斑点。他眨了眨眼试图清除它们，但它们仍然存在，所以他只能无视它们，透过它们凝视着高高的顶板。频闪的警报信标将带状金属雕刻成鲜艳的粉红色调，喇叭发出听起来很紧急的警告，但莱迪斯觉得与这些警告太过遥远以至于无法理会。

烟雾笼罩着空气。他听到呻吟声。

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还有……在笑？

他听到身边的金属发出嘎吱声。还有脚步声。十分轻柔的声音。莱迪斯摸索着他的爆弹枪，但却找不到。他在跌倒时失去了它。一股病态、令人作呕的香气进入他的鼻子，他顺势抬起了头。

莱迪斯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这东西又高又瘦，既可怕又优雅。它雌雄同体的曲线身躯覆盖着黑色皮革的板甲。凝视着他的眼睛是黑玛瑙般的宽椭圆形，其中有无限的感觉，但决无同情。是盖勒力场崩溃了，他的理性思维对他咆哮着这句话，好像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盖勒力场崩溃了！

他勉强继续在他周围摸索他的爆弹枪，眼睛仍然盯着现在蹲在他身边的那个生物又长又瘦的脸。最后他放弃了，只是叹了口气。那东西用他躯干大小的钳爪捏碎了爆弹枪，然后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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